【聚焦新就业形态劳动者】市场运力趋于饱和，网约车司机何去何从？
专家建议：司机优化运营时段提升服务质量，同时提醒准备入行者谨慎评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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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以来，全国多地发布网约车行业风险预警，提醒有意从事网约车经营的企业和个人，谨慎理性入行。面对单量减少、收入下降，专家建议，司机可通过提供更优质的服务增加订单量，通过优化运营时段、减少空驶时间提高接单效率和整体收益。对于准备入行者，应谨慎评估进入市场的可行性。
“过完年从老家陕西安康回到北京，正月十五前后几天单量还可以，每天跑15～16个小时，一天的流水能破千元。这几天就不行了，同样的时间流水降到五六百元，周中更少……”2月26日，在北京开网约车的李师傅说道。
随着春运结束，各地网约车市场也进入平缓期。行业进入淡季属于正常的市场周期变化，但让李师傅担心的是，整个网约车行业运力趋于饱和。今年以来，全国多地发布网约车行业风险预警，提醒有意从事网约车经营的企业和个人，谨慎理性入行。
与外卖、快递一样，网约车行业为不少人提供了生活保障和经济依靠，但随着市场变化，这一行业还能成为灵活就业者的“优选项”吗？面对逐渐饱和的运力，网约车司机们何去何从？
运力趋于饱和，订单增长放缓
今年1月，重庆、广东珠海、云南大理等多地发布2024年网约车发展现状及市场风险提示，网约车单车日均订单量约12～14单，增长逐渐放缓。
珠海公布的数据显示，当地全职驾驶员每小时平均收入约30元，上线营运10小时才能达到日均营收300元，扣除必要成本后，实际月均收入4000元左右。去年12月，安徽合肥市道路运输管理服务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，2024年1～11月，合肥网约车单车日均订单量11.5单、空驶率45%；驾驶员日均流水不足300元的占比近八成，营收总体呈下滑趋势。
多地数据传递出市场运力饱和的信号，从业者们对此亦是感同身受。
“以前单量多时，这单刚送完，下一单就来了，一天下来基本都在路上跑。现在经常送完一单，要在路边‘趴’很久才等到下一单，一天能有十几二十单就算不错了。”在合肥开网约车的小吴这样描述他感受到的行业变化。
2021年，小吴买了一辆二手车跑网约车，彼时月流水常在1万元以上。眼看势头不错，2022年，他花12万元购置了新车。但不料“这两年行业越来越‘卷’”，直到2024年10月底，他半价卖掉了新车，告别网约车行业，回归开推土机的老本行。
北京、上海等一线城市，网约车日均流水一直位居全国前列，每天跑六七百元属于常见现象。但近两年，不少司机也感受到了市场的乏力。
2018年起就在上海跑网约车的小凯告诉记者，近两三年上海的网约车单价虽然一直没变，但明显感觉到单量在变少，“作为熟练司机，以前10个小时完成的工作量，现在要用12个小时”。
小凯的另一个身份是一家网约车租车公司的业务员，跑车之余他还通过做主播拉客户赚取外快。对租赁公司来说，年后的第一个月是业绩“爆发期”，去年此时小凯成功签约近20单，赚了近两万元，而今年只完成了五六单。“市场在收缩，很多人不愿再入行。”小凯直言。
市场供需失衡，单价出现下滑
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、首都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张友浪分析认为，目前，网约车司机单量下降、收入下降有多方面原因。首先是市场供需失衡，一些城市的网约车平台数量增加，许可运营的车辆、从业驾驶员供给超出需求，导致大量车辆处于空驶状态，无法有效匹配乘客需求。
据河南省某三线城市网约车管理部门一位工作人员介绍，近年来，该市网约车数量增长迅速，目前主要的网约车平台已占据70%的市场份额，市场竞争较为激烈，司机收入难以避免受到影响。
“最初平台有补贴，司机的压力没那么大。后来平台抽成提高，加上单量增长跟不上车辆增长，司机收入出现下滑。”该工作人员透露，目前，该市多数司机平时日均流水在200元左右，很少有300元以上的。
“除了供需失衡，平台间为争夺市场份额，往往采取激烈的竞争策略，以低价促销和补贴等手段吸引更多乘客。这种竞争迫使驾驶员不得不降低接单价格，进一步压缩了司机的收入空间。”张友浪说。
小吴告诉记者，他刚入行时合肥网约车每公里单价1.3～1.4元，后来降至1～1.1元。“按每天200公里里程算，相当于每天少了几十元。要想跑到跟以前同样的流水，就要多耗费时间。但本身每天工作时间已经在12小时以上，再增加就透支了。”小吴无奈地说。
此外，公众出行模式的多样化，如共享单车、公共交通的进一步普及，也分流了一部分网约车的潜在客户，导致网约车订单量进一步下降。
司机多渠道寻找“生存之道”
张友浪表示，网约车空驶率高、单量下降直接影响了司机的收入，可能导致驾驶员流失、从业积极性降低。此外，平台运营压力也随之增大，利润空间被进一步挤压。
记者了解到，面对行业变化，一些网约车司机积极调整心态，寻找自己的“生存之道”。
合肥的网约车司机小李通过摸清城市路况、注册抽成较低的新平台，以及提高账号服务分等方式，提高跑单效率。广东深圳的网约车司机陈先生则选择在夜间接单，“夜间单价更高，而且有较多去往火车站或机场的预约单，返程再拉一单，日均流水多数能到六七百元以上”。
对此，张友浪也建议，司机首先可以通过提供更优质的服务，如准时接送、礼貌驾驶、保持车内整洁等提升乘客满意度和复购率，从而增加订单量。其次，可以通过优化运营时段、减少空驶时间，提高接单效率和整体收益。在收入难以达到预期的情况下，从业者可以积极考虑向其他出行服务领域转型，拓展新的职业发展空间。
张友浪提醒打算入行的司机，仔细分析当地网约车市场的供需情况、竞争态势，评估进入市场的可行性与潜在风险。合理规划车辆的购置、维护和运营成本，制定详细的财务预算，确保在低收益期内也能维持运营。
近期以来，全国多地针对网约车市场运行发布风险提示。北京交通大学综合交通系统科学研究所所长徐猛认为，相关部门应进一步加强精细化管理，明确网约车服务的行业定位，对平台车辆总数进行更准确的监管和控制，同时注重城市出行服务发展新动向。
本报记者 陶稳《工人日报》(2025年02月28日 05版)
